阿猫狗。

Life is a dream. You are my dream. I am my dreamer.

阿北

十年前,我还是一个精通各种玩法不太学习但依旧很单纯的初中生。在我十四岁生日那天,我妈在我的百般央求下终于买了一个CD机送给我。我现在还记得在我迫不及待却又小心翼翼的接过那份礼物的时候,我的心里有多么的激动。而紧接着当我闪进房间,把从姐姐那偷来的唱片放进去,按下开始键,早早的戴好耳机等着音乐出来的时候,那一种难以言说的兴奋和简单的满足感现在的我是很难再感受到了。

 

我亲姐大我五岁。在刚刚跨入二十一世纪,到处都在宣扬着要进入小康社会的口号时,陈奕迅周杰伦谢霆锋都在大陆红了,于是姐的房间里贴满了那些歌星的各种海报。在这样疯狂追星的姐姐的熏陶下,我也买了一些我认为很帅的海报贴在床头,而且我认为我比我姐要高级的多,因为她只知道大陆和港台的,我还知道欧美的。没事的时候我喜欢对着海报学动作,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把姐的CD机偷来,摇头晃脑的听着那些当时红遍大街小巷的歌。

 

很快偷我姐的CD机已不能满足我听歌的狂热,所以就有了一开始我说的我妈给我的生日礼物。

 

在我生日的第二天,我就拿着攒了一个月的零花钱昂首阔步的去了附近的一家音像店。以前每次经过这儿我都会停下来推着车走过去,因为那样能多听一会。这次不一样了,我有自己的CD机了。当我拿着我想了很久的几张唱片从音像店出来的时候,我觉得那种幸福感快要把我淹没在蜜糖罐里了。我揣着正在播放一张唱片的CD机和好几张没有拆封的唱片,慢悠悠的骑着车。抬头看天怎么看怎么蓝,看路人怎么看怎么美。

 

一路听着歌哼着曲儿的到了学校。直到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我都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阿北看见我故意放在课桌上的CD机,不出我所料的兴奋起来,“何文,你哪来的CD机啊!”“我妈给我买的呗。你看,还有我刚买的唱片呢。”被满足感充斥的我一边说一边得意洋洋地从口袋里拿出我的宝贝轻轻放到阿北的手里。

 

阿北是我的同桌,一个很可爱带点男孩子气的女生。虽然当时别班的老师们为了防止早恋发生,都会让男女生分开坐,可是我们班的班主任是个刚毕业的年轻人,思想比较前卫,本着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原则,认为男女生同位更有益于身心健康发展,所以我就有了一位女生做同桌。不过因为阿北的性格有点像男孩子,大大咧咧人也很爽快,所以我很快就把她当成了我的一个“好兄弟”。

 

阿北也喜欢听歌。在我没有买CD机之前就天天和她聊歌星聊歌曲。不过,我们把这些对话称之为探讨音乐。那个时候我最喜欢的是陈奕迅,阿北最喜欢的是周杰伦。但因为陈医生的资历比当时还是小周的周杰伦要老,所以我总是觉得自己喜欢的更牛逼一些。可是我又觉得周杰伦挺酷的,虽然口齿不清但每首歌的曲子却很抓人心,所以我也经常和阿北一起讨论他的歌。

 

有了CD机之后,我和阿北的关系好像一下子又亲密了许多。下课的时候我们也不出去,总是坐在位上一起听歌。一人一边线,绕啊绕啊绕到同一个CD机上。慢慢胆子大了,有时候上了课我们也偷偷的听。把耳机线从袖子里绕进去,一个左手一个右手握拳撑在耳朵那,装沉思状,老师一看还以为我们在冥思苦想,而且还有男女生之间保持一定距离的感觉。可谓一举三得。

 

不好意思的是有一次我听的太投入都到了忘我的境地了,所以在歌曲到高潮时,激动的跟着唱出来了。昏昏欲睡的夏天午后,沉闷的课堂,老杨低沉的嗓音格外像催眠曲。在大家都处于昏睡状态的时候我突然来了一嗓子,毫无意外,都醒了,老杨正拿着粉笔写字的手一歪发出尖锐的叫声,我看着哗哗落下的粉笔灰呆住了。我只记得全班的爆笑和同样被老杨铁青的脸吓到的阿北,在被一种随时都可能爆发的的气势吓到的情况下我不情不愿不舍的把我的CD机给了老杨。在老师扬长而去后随即把它重重的摔在讲桌上的时候,我的心在滴血。

 

这件事最后以我和阿北罚站五天结束。一天八节课,五天就是四十节课。我很内疚自己连累了阿北。在第三天的时候阿北站的就有点勉强了,所以我就求好说话的历史老师让我们回位上。历史老师是个好人,他也知道这个惩罚有点重但鉴于是我们班的规矩也不好说什么,所以在他的课上就让我们回位了。没想到的是在班主任知道这件事后我们在接下来一周的周一里又补回来了。

 

还有哦,我的CD机后来是妈妈去拿回来的。在被老杨训过一顿的老妈显然非常非常的不爽。在学校赔着笑的说不是,心里在想着回家后怎样收拾我。在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接受老妈伶牙俐齿的一顿说教后,我硬着头皮找老妈要CD机。虽然CD机又遭受了一次强震,但好歹我的宝贝还是要回来了。

 

在接下来被重点督查的一段时间里我不敢在学校听歌了,但是探讨音乐的伟大任务不能断啊。所以放了学,我就骑着车带着阿北去学校后的山坡上听。

 

对正版碟的需求量越来越大后,虽然我和阿北都比以前更省可还是没有那么多钱,所以阿北就出了一个馊主意。

 

当我们第一次在找到一个好位置后做贼似的把买来的盗版碟铺在地上的时候,我们的心里既紧张害怕又像打了兴奋剂一样的激动。在顺利卖出第一张碟的时候,阿北拿着钱对着我手舞足蹈的笑,“卖出去了诶!我的主意不错吧嘿嘿。”那是我第一次因为阿北的笑容呆住了。

从那以后每天放了学我就骑着车带着阿北带着一批盗版碟穿梭在这个城市里。

 

那天我们的运气似乎有点背。接连找了两个地方都不适合,在抱着最后试一次的想法我铺开了垫子,正在摆盗版碟的时候只听见阿北大叫一声“城管来了”,我的反应比兔子还要快,一把拿着碟子,和阿北跌跌撞撞的穿过人群骑上我的自行车跑了。在确定城管不会追上来之后我才松了一口气,下了车看见被吓到的阿北,毕竟还是个女生嘛,因为紧张和奔跑而涨红了脸。我打趣的说,“怎么,这么害怕啊。以后不卖了吧,哈哈。”阿北顺了顺气,只说了一句“不怕”,怕觉得心虚也跟着笑起来。那一刻我想起一首歌叫《月亮惹的祸》,因为这一次我不仅被阿北的笑迷住了还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摸了摸红透了的阿北的脸。

 

虽然还是会不时的碰到城管,但我们还是坚持卖盗版碟。一个月后我们攒够了钱买了想要的唱片。放了学不用担惊受怕的承受着那种刺激,而是我牵着阿北的手,阿北靠着我一起听歌。

 

零三年的时候,大街小巷突然都在放一首陈奕迅的歌,叫《十年》。这一张叫《黑.白.灰》的专辑直到现在都是我最爱的一张。我记得有一天午后,我和阿北反复循环着听这首歌。阿北听着听着就哭了。那时候女生大都比男生早熟,心思也细腻的多。而我虽然在荷尔蒙的作用下对阿北产生了一种叫喜欢的情感,但更多的却还不懂。

 

零三年的时候,周杰伦也出了一张专辑叫《叶惠美》。也是因为这张专辑让我觉得周杰伦在我心里也升为和陈奕迅并齐的我最爱的歌手之一了。在略有伤感的时候我总喜欢对着阿北唱《东风破》。在想逗她脸红的时候就对着她唱《你听得到》。虽然到现在周杰伦又相继出了七张专辑,但碰巧的是《叶惠美》依然是我最爱的一张。

 

可是我不知道这张当时我和阿北喜欢疯了的专辑是不是在阿北的心里也排到了第一位。因为零三年的时候,阿北转学了。我忍着情绪和红着眼眶的阿北告别,安慰着说“干嘛哭啊,你去了那边还得天天寄信给我和我探讨音乐呢。”在我把珍藏了许久的专辑放到阿北的手上的时候,我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掏空感。

 

不久后如大多狗血剧情一样,我和阿北失去了联系。在我很想她的时候,我总是把我的CD机拿出来一个人听着歌,看看为数不多的几封没有寄丢的信。最后一封信的最后一句是,“以后你带我去看他们的演唱会吧。”

 

在我成人后谈了一两个女朋友之后,我回过头来思考我和阿北的关系。虽然我们后来有过一点点亲昵的动作,但我从来没有当面对她说过我喜欢她,也没有叫她做我女朋友。长久以来的默契和那种知己之间的心心相惜让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应该用友达以上,恋人未满来形容。可是在我明白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的时候,我觉得当时我还是喜欢阿北的。没能说出口的非常喜欢。

 

在多年以后我在周杰伦的演唱会上听着已是周董的他突然唱到写给陈奕迅的《淘汰》,而镜头更突然的转到坐在台下的陈奕迅时,我哭了。

 

 

 

 

(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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